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籌備中,稍安勿躁!

我告訴他,堡內很大,但由於窗戶很小,所以裡面也很暗。

強 力 推 薦

在這本深刻感人的書裡,安熙龍很勇敢地跟讀者分享多重人格障礙者隱密的內在生活。身為舉世聞名的亞洲問題學者,安熙龍揭露一個外表事業成功、才氣縱橫的人,內在可能充滿神祕莫測的心魔無法克制。──瑪琳.史坦伯格醫學博士,《鏡子裡的陌生人》作者

一本精神與心理驚悚作品,教人手不釋卷……這本充滿智慧與勇氣的書,正是人類精神的一大成就。──佛瑞斯特.邱池,《免於恐懼》作者

這則引人注目和深刻感人的故事,讓人重新認識心理的脆弱、複雜和彈性,以及追求內在完整性的意義。──史蒂芬.洛克斐勒,「洛克斐勒兄弟基金會」董事長

內 容 簡 介

多重人格患者的內心世界充滿爭吵與權力鬥爭,往往為了哪一種人格應該對外當家作主吵鬧不休。《十一個我與城堡》固然是敘述安熙龍勇敢面對困境和克服痛苦過去的故事,同時也徹底探討一個人類最根本的問題:怎麼樣才是一個完整的人?這本經由三個人格「共同決定」才寫成的自傳,生動呈現了原本分歧的十一個人格如何透過相互理解,抱持「原諒而不遺忘」的信念,逐漸走出一條讓每個人格都能充分「自我實現」的道路。

《十一個我與城堡》描述安熙龍如何一面與病魔奮戰,一面維持公眾生活的正常運作(名人罹患精神疾病,面對的壓力比一般人更大);而各個人格與醫師的對話紀錄,也讓讀者一睹這種疾病的真實樣貌。更重要的是告訴患者、醫師與大眾,多重人格的治療過程雖然辛苦,但結果通常是好的,千萬別輕言放棄。在精神與心理疾病盛行的今日,本書不僅能引發特定族群的關注,也大有激勵人心的作用。

作 者 簡 介

羅伯.安熙龍(Robert B. Oxnam)

安熙龍是國際公認的傑出亞洲問題專家、華府外交顧問、演說家,比爾蓋茲、巴菲特和前總統老布希夫婦等美國聞人要找深度、第一手的中國資訊時,都會就教於他。他擔任亞洲協會會長十餘年,也曾主持亞洲專輯電視節目。

身為一位功成名就的知識份子,安熙龍卻長期與自我懷疑、短暫喪失記憶、酒精成癮奮戰。在遇到精神科醫師史密斯(Jeffrey Smith)之後,他才赫然發現,原來自己的問題是多重人格障礙(multiple personality disorder, MPD)在作祟。他總共有十一個人格,經過治療,逐漸將分崩離析的人格重新整合(目前只剩三個人格設法「和平共處」)。

不只是安熙龍這樣的患者,對大多數人而言,生命最苦的部分不在於心靈創傷,而是一輩子要設法以「希望」和「愛」來重建人生。安熙龍的歷程,充分展現了生命本能的強大;適時得到專業的輔助,生命固有的自癒力也會表現出令人意外的韌性和光輝。

安熙龍目前與夫人德莎依定居紐約。

譯 者 簡 介

杜默

資深文字工作者,曾任叢書主編、雜誌執行副總編輯,歷任首都、自立、中晚、中時、自由各報國際新聞中心,譯作有《生命的線索》、《基因、女孩、華生》、《後人類未來》、《聖經密碼》、《玻璃紙咖啡豆》、《天使墜落的城市》、《尋找染色體的人》等。

一場隨時可能上演的戲劇

◎文/王浩威(作家‧精神科醫師)

在一個專業場合裡,幾位同行談起多重人格障礙。九○年代,包括電影《驚悚》(Primal Fear)和小說《24個比利》,台灣的大眾文化又開始對這一種症狀感到莫名的興趣。通俗文化如此,但臨床如何呢?沒有人有確切的回答。

在過去,台灣的臨床工作裡,向來都可以看到許多解離(dissociation)相關的症狀,但偏向像附身、中邪、失魂落魄這一類的通俗描述,並沒有出現多重人格。

解離(dissociation)和轉化(conversion)是歇斯底里的兩大主要機制,都是人們在面臨無法應付的壓力時,不得不產生的症狀。轉化是壓力改變了身體,透過身體症狀的呈現,也就是說身體成為壓力的語言,或可以說是潛意識寫在身體上的語言(大部分不可說的壓力來自潛意識)。

至於解離,則是寫在人的意識狀態上的語言。可能是記憶的改變,可能是對自己或周圍環境感知的扭曲,可能只是隱藏的好記憶重新返回,也可能是失神般的消失片刻。附身、中邪、失憶等是解離的種種面貌,多重人格也是解離的一種。只不過,前者顯得十分古老而過時,後者則是時髦多了。

台灣什麼時候開始有多重人格呢?這是一個十分複雜的問題,二○○四或○五年左右,台灣開始有第一篇個案報告;這同時,許多同行也在私下或公開地談起他們陸續開始接到的多重人格障礙個案。雖然總數不多,但因為大家過去在診間並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忽然之間,教科書上遙遠的個案跑出來,總是有些遲疑的。

在幾次場合裡,我一直認為台灣社會跟日本等社會一樣,都是不全然西方化的現代社會,也就不是有西方那種清楚面目的自我(self)或認同(identity),多重人格也就遲遲不見出現。但這傾向(西方化或個人主義化)將逐漸加強,這類的個案也就會愈來愈多。

這是涉及症狀型塑(pathoplastic)有關的歷史條件。就像十九世紀,以十分戲劇性的身體轉化症狀為主的那一種歇斯底里,出現在佛洛依德還是學生的那個時代的講堂裡,到了二十世紀就迅速消失。症狀可能型塑出新的面貌,也可能隨時消失。

這些年來,除了個人主義(individualism)在台灣的著痕愈來愈深,每個人在正常或在疾病上都有某一程度的影響外,家庭結構的不穩定更加重了童年創傷的機會。這是西方在討論解離症狀的最主要原因之一。而在台灣,在新聞裡也愈來愈容易發現。也許,台灣童年創傷的機會增加,也是現在臨床上多重人格的症狀容易發現的原因。

在這一本回憶錄裡,作者安熙龍描述了自己多重人格的過程。跟過去西方的許多多重人格通俗文本最大的不同是:過去的作者/讀者,因為自稱有這一疾病,而贏得眾人的關注或名聲;但安熙龍本身卻不同。他原本就是一位活躍於華府社團、活躍於亞洲事務,原本就享有盛名的所謂「名流」。

多重人格患者的現身說法,因為或多或少有招喚注意(attention-calling)之嫌,往往被懷疑其中的疾病和表演的關係。但以安熙龍的地位,這樣的「表演」,恐怕只是減少他在傳統社會的影響力而非增加。因此,他的現身說法,顯得特別重要。

安熙龍,一位白人世家子弟,一位持續有顯赫成就的男性,卻也是一位多重人格障礙者。這樣的組合,顛覆了世俗對多重人格的看法。

在我自己的專業生涯裡,只有在近三年遇到了兩個多重人格的個案。當面臨相同面貌卻不同「身分」的個案時,往往陷入混亂的狀態。在安熙龍的治療中,他的醫師史密斯所寫的處理原則(也就是文本最後附文所說明的),其實是大部分專業書籍都有提到的。只是,當他面對安熙龍的不同身分時,彷如在做一群外表長得一模一樣的不同個案,又如何在腦海裡保持每一個人歷史的獨立和清晰呢?

面對一種新疾病的治療者,可能有這種基本的歷史、記憶和遭遇的問題,而非學理的;就像我們社會面臨別的社會所熟悉而自己卻陌生的現象,恐怕也是要回到臨床的現場吧。

安熙龍的《十一個我與城堡》像一場遙遠的戲劇,卻是隨時可能出現在我們之間。

  後記─認識DID治療:安熙龍病例 文/史密斯醫學博士

湯米第一次露面的時候,我已跟鮑伯合作了六個星期之久。我從以前的經驗立即得知,眼前這個人的顯著變化唯有多重人格者才會有這種情形。回想起當時鮑伯因酒精成癮來請我幫忙,不料卻找到一個有處理多重人格經驗的人,說來也真是無巧不成書。縱使不是大部分,MPD患者肯定有許多是誤診多年後才真相大白。

我雖不像治療過很多 DID患者的柯魯夫特(Richard Kluft),也不以 DID專家自詡,實則過去幾年我一直跟我第一位多重人格患者密切合作。她在一九七七年進入我的生活時,《茜碧兒》雖已問世,但在 DID治療上的專業文獻仍付諸闕如;我雖聽過這種情況,但未曾見過實例,連單一的解離性人格病例也沒見過。在合作過程中,患者跟我共同學習如何治療創傷性傷口。我們面對最可怕的童年遭遇,得知她每一個人格的生存作用,以及他們如何演變而成。我們必須學習處理往往與治療衝突、甚至背道而馳的多重日程。這位患者在很多方面幫助我成為治療師和成熟的人。她讓我明白,多重人格者具有特殊「雷達」,可以深入別人的情緒,也包括治療師在內。這話很有道理,因為她的性命能否得保,就全看她判斷施虐者的情緒而定,即便我想對她虛偽作假(實際上並沒有),她也一眼就能看穿。所以,我感到害怕或怨憎的時候,馬上就會被看出來。我由此學到了,唯一能幫助她的辦法,就是誠懇相待,盡量保持自己的本色。此外,我也學到了,人性,即便是我最覺得不好意思的脆弱,其實都是可以原諒的。

所以,鮑伯一露出多重人格,我就知道自己想要跟他合作。我雖擔心他可能會找比較有經驗的人治療,但總覺得還是得努力一試。他決定留下來,我當然很高興。MPD的情況雖然嚴重,治療也很辛苦,一般來說結果卻是不錯的。這種正面的看法也許正顯示,多重人格性在保護個人不受過度的創傷性傷害上是何等的成功。此外,治癒前的認知和接納雖失之極端,卻都在人類可能性的範圍之內,因此預後情況大致也頗為良好。

多重人格概論

多重人格是兒童面對不人道虐待最有效和最自然的反應方式,不應視為爭議問題,更不應該成為煽情的話題。多重人格由一般的人類經驗所構成,因環境而趨於極端。

開始跟正式診斷為 MPD(多重人格障礙)者合作之後,個人比較中意這個名詞,因為它比目前流行的 DID(解離性身分障礙)來得直接;後者雖然比較正確,但似乎太過抽象了。也許,最好是就用「多重人格」這個形容詞,不必再弄什麼正式名詞,戴上文藝的大帽子。鮑伯和我由於習慣使然,通常採用 MPD這個有點過時的簡稱,各位請多多包涵。

虐待的程度各有不同。首先是我們日常隨口提到的那一類,如操縱、叫囂、威脅、打人、控制、驚嚇、威嚇、脅迫等。這種方式的傷害是很可怕的經驗,對小孩子尤其嚴重,特別是沒有人可以確認他們的痛苦或幫他們的時候。這種經驗也許會讓人變得冷酷,且留下傷痕,但這或許只能說是「日常」生活不幸的一部分。

其次是新聞中出現的虐待。我們駭然發現,兒童極易遭受突如其來的暴力、強暴和私刑傷害。儘管如此,這仍然只是「日常」犯罪。

再來的虐待程度是大部分人都寧可不要知道的。這種虐待通常持續數年,或牽涉到受害者最親近的人。相關報導很少,少數起訴的案件中,被告人犯的模樣通常比受害者還要體面。我們看到失蹤兒童協尋海報上的孩子笑臉迎人,聽到很多有關兒童色情的報導,卻不瞭解這些兒童受脅迫或被利用的個人經驗。我們聽過兒童被性侵後遭殺害,但不願去想他們求死的願望成真前那幾個小時的情形。這些都是我們共同掩飾的不人道的例子。無視或掩飾最極端程度的無助與痛苦,乃是人之常情。我自己就從工作中發現,我往往會規避可怕的經驗不想去聽。在協助患者達到願意重述痛苦經驗之際,我也得提醒自己,茲事體大,我必須留在現場。

正如小孩子想要忘卻,社會否認虐待情事的歷史由來已久。根據心理分析學家鍾斯(Ernest Jones)自傳裡的說法,當初佛洛依德宣布歇斯底里是由性創傷所引起後,受到維也納同行「冰冷的待遇」,於是他過沒多久就絕口不提創傷。心理分析由此進入無知的黑暗期。一九七○年代初期,我尚在養成階段的標準教科書,由佛瑞曼和卡普蘭(Freedman and Kaplan)所編的精神醫學裡就說,亂倫現象極為「罕見」。不久之後的婦女運動提出真相,如吉光片羽般短暫出現在我們的集體意識裡。可悲的是,隨後的訴訟和管理介護卻再次鼓勵掩飾事實的作為。

依我之見,多重人格爭議其實跟此種疾患系出一源,也就是人類避不承認極度無助與痛苦的願望。有個組織倡言「偽記憶」(false memories),然則,既然我們每天都看到兒童慘事的報導,怎麼能說成人的類似經驗是自欺欺人呢?懷疑論者站在「一案不實,全部個案必然不真」的邏輯上,力稱多重人格根本不存在。

多重人格始於解離。我們提到浩劫後的成人「驚魂未定」時,其實就是指某種程度的解離狀態,也就是將感受與事實解而離之。創傷後的生存者常常想起自己解離的時刻。舉例來說,兒童受性侵的時候,兩眼直盯著天花板上的某一點,不多時便感到自己從天花板上往下瞧,彷彿底下受虐的是別人似的。

完全失憶的情況下,解離的範圍更廣,記憶和感受一併喪失。若將解離性失憶當成情緒創傷的斷電器,我們不免要問,到底是什麼創傷嚴重到要啟動失憶裝置?依我之見,最重要的因素是孤立無援,缺少一個可以吐露心聲的「安全的人」。遭逢壓力的時候對人際連結的需求,在人生很早期就已開始;我們在還不會走路的時候,就會運用同理連結(empathic connection)的方法,緩和可怕和痛苦事件的衝擊。單是重新與別人連結的這個希望,也許就足以免於創傷衝擊。囚徒煞費苦心地用紙頭寫字或貼牆偷聽,無非是希望傳達自己的經驗。即便只有些微的機會讓他人得知,也足以強化我們因應和避免情緒性傷害的能力。

有位受酒鬼繼父虐待的六歲女童,靠著「媽媽很快就會回來」的一絲希望,讓自己沒有被擊倒。她母親真的回來了,但小女孩馬上就發現,母親跟她一樣都無法抵擋施虐者。陡然明白自己的希望只是一場空之後,她做出一件六歲小孩不會做的事。她跑出家門,一個人在夜裡的街頭上晃蕩。數年後,她唯一記得的是車頭燈照得她張不開眼睛。孤立無援使得創傷性傷害更具破壞性,解離的可能性也更高。解離到底有多少是屬於天生的能力,有多少屬於在創傷境況下學到的技巧,目前並不清楚。不論兩者的比重如何,碰到情緒上無法抵禦的事情時,用解離方式把自己壓縮包裹起來可以減少傷害。

無法解離的創傷倖存者,往往會比能夠分裂的人承受更大的傷害,其中,對自我評價和安全感的傷害,尤其會影響到整個存在。相形之下,多重人格則往往有些部分可以完全免於創傷影響。歡樂無邪,又同時與受創最劇的人格並存的兒童大有人在。敏感、熱心和無邪的小鮑伯,就是以這種方式倖免於難。此外,凍結在兒童期某一年齡上,也是保持無邪的方法。跟巴比的情況一樣,另我可以將兒童期一直維持到治療提供足夠的安全感,創造出可以讓他們恢復成長與成熟的條件。

「多重人格」一詞,確實已指出此種障礙疾症最明顯的特徵,但也有誤置重點之虞。瞭解解離性身分障礙的關鍵,不是看多重人格,而是看人格之間的記憶壁障(memory barriers)。我們可以用兩種方式來描述一間房子:一是房間的集合體,一是牆壁的集合體。兩種說法都對,但房間構不成屋子,牆壁才行,房間是由牆壁組成的成品。初次碰到多重人格者的時候,我們眼前所看到的是截然不同的人格,就好比我們看到房間的時候,很容易忘記其實是有牆壁才有房間的存在。而創傷所造成的解離性記憶壁障,正如同這些牆壁。

記憶壁障固定和持續一段時間之後,不同的人格便各自發展出不同的經歷、價值觀、忠誠對象、所有物和人際關係。我們每個人都有幾個不同的自我,準此而言,多重人格並不稀奇,所不同的是,「單一人格」具有共同的意識和記憶。我們固然也有不同的自我面向或部分,但對自我身分的認知卻是一致的。

其實,非多重人格者在不同環境下的行為差異,比我們想像中的還要大。有位多重人格患者來電留言,沒料到是我親自接起電話。我的聲音跟她預期的並不相同。「哦,你是你的祕書罷,」她說。我這官腔官調的聲音和人格,確實跟她所認識的我不一樣,而且差別還大得很。她把我形容成在自己心裡頭「流動」;她所體驗到的卻是「突然切換」,兩者迥然不同。因此,具有不同面向的自我並不是多重人格的獨門絕活,失憶或不同自我間的記憶壁障才是。

記憶壁障的結果,可能會發展成極特殊的人格,隨著時間而益趨多樣化,還會競相控制他們所居住的軀體。鑑於這些明顯的差異,加上另我強調自我差異的傾向,難怪患者和外人很容易把焦點集中在人格上,而沒注意到將他們區隔開來的壁障。只要把焦點移回壁障,就可以看出這種狀況其實是「面對創傷時即行解離」這種人類共通能力的自然結果。

DID有多普遍?

「西德朗基金會」網站(www.sidran.org,是想進一步瞭解者的絕佳起點)上說, DID發生率高達總人口的百分之一。鮑伯在書中提出萬分之一的數據,則是引用底下我非正式估算的結果。

本人執業的地區總人口數約為一百萬人,在我執業近三十年期間,總共看過兩千到三千名患者,其中,扣除因個人對解離問題的興趣而提及的案例,由我初次診斷為 DID者共有四人。我跟鮑伯合作,並向同行表達有志研究 DID後,逐漸聽到一些別的病例。我與他人共同成立一個對解離問題有興趣的治療師研究團體,不時舉辦會議,也使我聽聞本地區許多已知的病例。在這個地理區內,我親自見過大約二十個多重人格病例,若將未診斷或在我執業圈以外的病例列入,則不難想像實際總數應為五倍,也就是一百起左右。由此便得出萬分之一的數據。

我這估計可能很保守,但我可以安心地說這數字絕無誇張。這數字凸顯 DID流行病學上另一個重要面向。我們都知道,兒童受虐的情形很常見,但這萬分之一所強調的是, DID就是發生在虐待程度與方式最為極端的家庭裡。

與鮑伯合作

我現在才瞭解,湯米現身之前鮑伯的障礙疾症就已出現端倪。好幾次暴怒後,湯米暫時接手。這些情況是很明顯的「分離」(disjunctive),也就是作風和行為陡然躍遷。不過,勃然大怒也可能出現在沒有解離的情況中。鮑伯提到若是有人在船上問到他的工作,他肯定會十分懊惱,這雖引起我的注意,但也只是注意而已,並沒有真正想到 DID。以鮑伯的例子而言,由於他特別的「架構」使然,診斷起來也特別困難,除了湯米的情形之外,我並沒有注意到任何的轉換。鮑伯始終在舞台上,但有時會因巴比或羅比而更有活力。他只是呈現出他們的特徵,並不是實際轉換。

湯米一在我的診療室出現,診斷便告確鑿無誤,從那時起,療程中所出現的轉換在外觀上愈來愈有跡可循。幾分鐘後,鮑伯似已無話可說,我於是開口問說是否有別人要發言,鮑伯眨眨眼,聲音突然改變,臉孔不一樣,舉止風格也大不相同。接著我便跟剛出現的人展開新的對話。過沒多久,我就跟截然不同的「另一個他」建立起關係。

專業圈內時有催眠與「召喚」另我的議論,但這些方法在我看來侵略性太強。第一,鑑於 DID系統的複雜性,以及其內部運作詳情還不甚了了,認為自己最瞭解下一步該怎麼做,可說完全是冒昧的舉動。有時候,我知道應該進行什麼療程,有時候則對某些問題有所抗拒,但最重要的是,多重人格的治療特徵是,治療師必須容忍大量的模稜兩可與未知。第二,催眠含有控制和操縱的意味,而多重人格者已經有很多這類經驗。這種方法顯然賦予醫生太多掌控權。我個人的治療經驗則是比較像夥伴關係,也就是患者提出他們在心理生活上的知識,我則貢獻我對人的瞭解和個人反應,雙方一起匯整情報,共同致力於治療。

所以,我以前頗為有效的合作方式是傾聽、提問題、認識鮑伯的另我。我認為有些人格(如巴比和小鮑伯)所顯示的,是該系統真正的需要與願望。另一方面,湯米和巫婆的主要成分,則代表施虐者態度和價值觀的內化。我從先前的經驗中得知,即便另我對自己的前途抱持負面看法,但他們原本卻是為了生存才成型的,所以,只要指出他們是為了保護全體而不得不「認同侵略者」,就可以跟最反對治療的人格形成正面的聯盟。

初次面談後不久湯米露面,是治療期間最重要的時刻。我知道,若要治療成功,就得跟他建立關係。他的塊頭比我大,會面又在我的私人診療室進行,萬一碰上什麼麻煩,可是呼救無人哪。另一方面,我已學到對系統要有很大的信心。就像政治生活一樣,多重人格的一個部分接手掌控時,另外的幾個部分就變成沉默的大多數;只有在少數似乎要做出無可挽回的破壞性行動時,沉默的多數才會挺身自救。所以,當我打起精神準備跟湯米見面時,已滿懷興趣和信心,確信他也一樣,基本上是為了求生存才會露面。我覺得自己相當安全,但我也知道,若是進展得太快可能會有失控之虞。

為了讓腳步慢下來,我事先就一廂情願地宣布,希望「假以時日」能跟湯米談談。我刻意在時間上留下曖昧空間,是為了讓系統(不是治療師)自行選擇適當時機。這樣會比強行追究安全許多。湯米突然現身,厲聲咆哮,露出飽經折騰的面容。他的吼聲雖嚇人,但單就他露面的這一項事實就已顯示,他對這次對話也很感興趣。我隱約覺得,以前根本沒人聽他的話。湯米也許不願信任我,但他可能會被一個真正對他感興趣的人所感動。就在我陸續提出問題的當兒,他逐漸流露出另外一面。在粗暴的外表下,卻有著一顆竭盡所能維持系統存活的心。他雖是奉命唯謹,可他也有感情,即便在我們短暫的交談中、在他流露出脆弱的時刻,也讓我心有戚戚焉。也許由於他一直被人誤解和孤立的緣故,我發覺自己對待湯米還滿溫馨的。他不一會兒就消失,換鮑伯回來。

對我來說,羅比較難解決。我早就聽說, DID治療的首要守則就是要避免所謂的「另我中心主義」,也就是跟某一個另我聯手對抗其他的另我。每一種人格都有自己的打算,都想拉攏我到他們的計畫裡,一同消滅或打擊別人。我的患者是鮑伯全體,所以,最重要的是,即便在面對他的一個部分時,也得強調全體。我已習慣這種雙重觀:將每一個另我當成個體,同時不忘記整體。然而,羅比孜孜矻矻、相當憂鬱、細節導向的作風跟我格格不入,所以,在羅比和巴比之間,我自然對淘氣愛玩的後者覺得親近些。羅比當然會指責我偏心,怪我比較喜歡他的大對頭。我的處境就跟耶誕時節的父母親一樣,我有責任做到公平對待每一個人,不要有絲毫偏愛。羅比其實說得沒錯。我承認他的清單、筆記、記憶和驚人的準確性都十分重要,但我就是無法掩飾自己的情感,不得不坦承我對他的作風真的不敢恭維。不知什麼緣故,我這些感受都被原諒,我們也設法發展出有益的關係。

我在治療初期就已看出,最重要的課題是巴比遭禁閉。他是創作和喜悅能量的來源,只要巴比的情緒一低落,我的患者就會萎靡不振,身心俱疲。我也看出,將施虐者的態度與價值觀內化以後,成了相對的力量。因此,眼前的課題是,讓他脫離已被他吸收的強大負面能量,做法則是要揭開他所遭遇的真相。瞭解他的過往經歷,就能比較清楚這負面能量從何而來。這種態度很不容易改變,但由於他已有強烈欲望想要獲得治療和自由,他自己也得努力。

我知道,在釐清鮑伯經歷的過程中,我們首先會遭遇不願回想的阻力。一旦遺忘,懷有這些情報的另我,自然不願意再度經歷創傷,即便這是彌合傷口的唯一辦法。我們先得跨越這個挖掘和治療的過程,才能處理負面能量。

在此同時,日子還是得過。鮑伯手頭上有很多麻煩事要處理,常抱怨自己搞得身心俱疲。羅比和巴比之間的拉鋸戰令他筋疲力竭。我想幫羅比和巴比化解歧見,以便讓一些元氣流向鮑伯。這種合作方式是另一個重要療程的開端,亦即,協助各個另我學習互相尊重與互愛。唯有如此,他們保持分立的需求才會降低。 (以上節錄自《11個我與城堡》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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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微熱,在屋子裡發昏,索幸走出家門在中庭花園散步乘涼,正巧被喝茶聊天的友人撞著,一聲喚著,便坐了下來一起聊談,我們天南地北談論,從文化說到經濟,轉回政治,不小心遇上了教育,友人是一名教授,先前曾在美國工作十一年,而後返國投入大學教育,他是教育工作者,但在台灣教育卻遇見了感傷,他在美台兩地皆住過,見多識廣,由他來說最傳神。

    我問他看見了什麼?

    他說,美國的孩子在高中之前是很笨,只知玩不知其它,下午一點半下課,便玩玩玩,但玩出了樂趣之後,大學專心向學,便一飛沖天,他明白其中的關鍵處;台灣的教育看到成績,美國的教育培養實力,果真是行家,一語中的。

    他們比我們明白,孩子未來是靠一技之長生活的,而這一技之長不在分數裡,必須一點一滴累積與找尋,找著了,再順性開發,便是實力了;我們卻與之相反,揠苗助長,不管孩子的興趣在那裡,只一味的考考考,烤到焦了再說,分數論英雄,最後才明白人人是狗熊,贏在起跑點,輸在終點,一個悲哉;他的話很重,卻引動我深深的思考。

    他舉了一個例子,他的兒子由美國回來最不能適應就是考試,他說美國的考試,是想知孩子理解多少,懂了沒有,而我們卻要分得高下,弄得人心惶惶,更重要的是已到了病的程度,有一次,兒子考試,學題的正確答案是一,他的兒子寫的是二十五分之二 十五,老師說錯,一才對,他不明白其中有何差異,還有一次,我忘了他是怎麼說的,反正答案是一元二次方程式,他的兒子把二寫成了2,還是錯,老師堅持非二不成,如此吹毛求疵的教育,令他傷感;他說教育的意義止是把孩子從不會教會,而非用考試一事折磨孩子,是的,這句話說得真好。

    話題突然一轉,他說,台灣如果有五個台大就好了?

    五個台大?

    他嗯了一聲。

    此話怎講?

 他說,如果有五個台大,或者每所學校都叫台大,大家便不會去擠台大,升學壓力自然減輕,人就快活了。

 我細細琢磨他的話語,自信能了解意思裡的大概了。

 首先,我聽出他話裡的一部分的意思是特色,這些日子以來炒得沸沸揚揚的明星高中,在他看來一定很可笑,一個孩子與一所學校有何關係,成就靠的是自己,而非學校,即使明星學校,也非人人是龍頭;他的話讓我想起桃園的永平餐飲學校,那一天,我去附近的一所禍中演講,中午他們請我去這所高職用餐,於是我認識一種教學堅持與特色,我一直用耳在聽,聽見了一種教學中失落久矣的信念,他們明白這些孩子都非成績優異者,但卻也都相信,這些孩子一定有著另類的才華,是上天派來,屬於另一類的佼佼者。

    如果每個學校都有了特色,每一所學便都有了希望,每個孩子一定全有了願景,這才是所謂的教育,它不該分成優秀與笨的,更可笑的是,誰說不會讀書的就是笨的?笨不笨,可以由分數來說,由老師來說嗎?不!只有自己說了算數,不是嗎?我的朋友也以紐約為例說明,他說柏克萊分校固然很好,但也非系系都好,每個系也非人人都好,醫學院的龍頭就必頁拱手讓人,更何況與它相提並論的還有一堆名校,這麼一來就有了競爭,每個學校都得發展出特色,於是大家都很台大了。

 如果北中南東部都有一所以上的台大,南部的孩子就不必北上台大了,特色不同,發展不同,但願景相同,這才是他以為的美國式教育。

 其次,他想說的是,人生是靠自己演活的,不是別人,也不是學校,而演話自己的不是成績,而是一種奮戰不懈的堅持,優秀並非分數可以代表的,這也正是我想說的,但一直只有我的讀者等少少一群聽得懂這個道理;很多人通常不明白像我這樣的專業者為何反對明星高中,我之所以不喜歡把考高分等同於優秀,是因為它不具備論理最重要的依據──信度與效度,任何一位從事教育的人都明白,高分不是優秀的代名詞,它沒有能力,也沒有資格做為衡量一個人優劣的依據,它只有給人一種優越感與自傲,而非實力;成就最重要的動力是動機‵多疑‵慎思‵明辨‵篤行,這些在分數上全看不見的,我想連明星學校的校長與學生都有這樣的迷思,他們紛紛上電視與投書,指稱明星學校的必要,這只突顯這些人以為只有他們可以代表優秀而已,所以必須給了更好的教育資源;錯了,真的錯了,我的侄子台大電機所畢業,他很有資格說自己是優秀的,但他卻是來自宜蘭員山的小鎮,如果他也算有一點小成就,我看見的是持績不斷的努力與走對了路,他一直喜歡電器的東西,但國中的成績普普,高中還行,大學唸了成大,轉進交大,逛來台大,一波三折,看得出他的韌性;我的好友唸了台大醫科,現是某家醫院的副院長,他也來自鄉下,但他卻私下告訴我,如果人生可以重來不會考醫科,因為它很無趣,我的國中同學吳乙峰,成績不優異,學校不顯赫,大學沒很好,但他拍出了生命‵白化症的小孩等等有口碑的作品,是個難得的人文導演,他當是成功者,記錄片的明星導演,其實包括牛肉麵達人,麵包達人,生機飲食達人,在我眼中都是明星,他們這些人之所以成就源於他們把自己演活了。

 這些人這些事讓我想了很多,原來成就不是分數的,是志向的,即使有好職業也未必有好生活,有好成績未有好學校,唸名校也未一帆風順,如是如此,又有麼好爭的。

 什麼是明星?

 把自己演活的人,這是我一貫不變的想法。  

 這一夜,我一直吃,一直聽,一直不說話,我用心細細的‵靜靜的,帶點反省的意味,聽一位老教授深沈的悲慟,為一個叫做教育的東西。

 一晃便十二點,離我的睡覺時間早過了二個時辰,累了也睏了,我眼皮沈重,無力再想,暫且反省至此了,回家睡大覺。

 夢裡…如果有五個台大,一直在我的腦海中閃閃爍爍,我還在努力捉其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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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失婚的痛苦,妮可基嫚與鄉村歌手齊斯艾本正沈浸在另一段新婚的甜蜜,但眼前顯然還有一段路要走,基嫚選擇與好萊塢紙醉金迷的生活保持距離,回到納許維爾的鄉間,建造自己 的家,找尋平淡生活的幸福。

Nashvilles納許維爾從不下雨,除了傾盆大雨之外。今天,徹夜大雨後的毛毛雨絲,打亂了妮可基嫚的計畫,她原本約了人在這個新家園的某處見面。不過打亂不意味著取消,瞭解她個性的人都知道,基嫚從來不會因為一點暴雨就拒絕出門。 基嫚喜歡走路,他父親過去曾經是馬拉松選手,習慣帶著基嫚與妹妹在雪梨的山間「走走看看」。納許維爾喚醒了基嫚的記憶,這也是她在這邊住得很自在的原因之一。我們離開停車場,來到轉角的一條山徑,順著走即可遠眺一片美麗的森林與湖泊。基嫚像個地主般驕傲地介紹這片景致,還告訴我某棵樹上有倉鶚棲息,煙霧繚繞的湖裡有天鵝滑行,還有勤奮的海狸在築水壩。「非常寧靜,」她滿足地說:「我大多時間都在這裡,有時早上會稍微靜心修行。」

演員講究的就是化身,但對「納許維爾的妮可」這個新身分最感驚異的人莫過於基嫚自己。「昨天我坐在外頭的陽台看書,忽然發現,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在這裡。」距離她與同鄉鄉村歌手齊斯艾本(Keith Urban)的雪梨婚禮才兩個月,妮可在這裡,剛過40歲,終於擺脫與湯姆克魯斯離異的震驚,那個讓她在生命中硬生生轉彎的痛苦,而找到平靜。令人難過的是,幾週後,妮可這個鄉村歌手妻子的身分又蒙上了陰影,因為艾本在全國巡迴演出的前夕又開始酗酒,住進了勒戒所。但在今天,基嫚的臉上是閃耀著幸福的。

「這裡現在是我的家了,」她像品嚐著每個字的味道般說著:「我四處奔波了好長一段時間,一直希望能定下來,我已經好久沒有定下來的感覺,也許從孩提時代開始。在這裡,我可以感覺到肌膚在呼吸。」 她現在正忙著從避雨小屋裡找出幾把搖晃晃的椅子,自己選了較不舒服的坐下來,卸除心防,道出過去20年賜給她的難得智慧。 「當妳20幾歲時,其實很難經營一段感情。」她回憶道:「很多人都會勸妳『不要在22歲就結婚』,但妳聽到後只是想,這些人根本不懂自己在說什麼。如今我回頭看,會覺得『喔,他們說的話有點道理』。妳當時不知道自己還未成形,還在尋找自己的信念與可能性。對我而言,我當時比較在意的是對方……。我學到的重要一課就是,不要放棄自己,而且在妳不想做或感到害怕時,有勇氣說出來。但人生就是充滿變數,有時候妳要抓住一切有時妳要懂得放手。」

她對自己發表的後見之明感到好笑,但也強調——幾乎是用力地強調——她對之前那段婚姻「從不後悔。老實說,我可能一輩子都會待在那段婚姻裡,我對當時的自己並不覺得後悔,一點也不。它佔據了我生命裡的11年,不是50年,它只有11年。」當一切結束時,她說:「我必須小心地往前走,仔細找回自己的信心,因為我弄丟了,我忽然沒有東西可以攀附。我雖然情感充沛,它們卻不能給我任何力量。」

在離婚與邁向下一段婚姻的5年時間裡(她在去年年初的澳洲頒獎典禮晚宴上認識厄本),「我想我在睡覺。」基嫚笑說:「我不是衝動型的人,我很謹慎,而且受過傷害。我努力工作好隱藏很多事情,我不想讓任何人接近我,所以我只跟電影談戀愛。我很幸運,能夠盡情在電影裡忘掉一切,我是戀愛的忠實信徒,所以我不是放棄希望,只是……睡著了。但現在我覺得自己醒過來了,不是活在角色裡,而是學著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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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e

你還剩下什麼?

王文華~~沒有名片你還剩下什麼?

不做上班族後,還是常被問到:「你現在在哪裡?」
這句話問的是:「你現在在哪一家公司?」你一定也被問過這個問題。
業界的會議、朋友的派對、路上的巧遇、跑去插花的KTV,你坐下來,背後有人拍你的肩…
「啊,你好你好,喔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哇你越來越年輕了…」(這些沒營養的場面話講完後…)
「那你現在在哪裡?」
當你真的講出公司名稱,從他皺起的眉頭和遲了一秒的反應可以看出他根本沒聽過,
但禮貌上他還是要誇張地驚呼:「哇,好公司好公司,恭喜恭喜!」
有一陣子我生病住院,在社交場合別人問我同樣問題。
「啊,王先生久仰大名久仰大名,您現在在哪裡?」
「我在台大醫院。」
「哇,好醫院好醫院,您是名醫,恭喜恭喜!」
這種陌生人也就罷了。
很久不見的朋友,見面的第一句話不是問你健不健康、快不快樂、戀愛了沒有、家人好
不好,也是問你在哪一家公司。
我們真的在乎別人在哪兒工作嗎?當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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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數的人都活在默默的自我毀滅之中。」──亨利大衛瑟魯

 

許多人都有一樣的感覺,生活中充滿忙碌、憤怒與壓力。他們沒有時間和朋友相聚,面對家人也只有惡言相向,他們甚至連笑都很少笑了。不過有一群人正在拒絕這樣的生活方式。他們尋找的是一種簡單的生活方式─比較少的忙碌、比較少的工作、比較少的花費。他們開始慢下腳步,重新享受生活。

他們所嚐試的是一種新的生活運動─自動自發的簡單生活實驗者。在整個美國,成千上萬的人加入這樣的簡單生活行列。他們對於將金錢、名望、購物視同成功的定義提出質詢。他們要回歸的是舊日甜美的生活方式。

每個人都因為不同的原因而被這個運動吸引了。有大多數人是想要有更多自己的時間。也有些人是想省一些錢,而找到花費更少的生活方法。更多的人是想找到生命的意義。所有的人都關心環保問題,因為他們知道我們所過的生活正在摧毀整個世界。他們想要的生活是每天早上醒來會為生活而覺得雀躍,在每一分每一秒中感受到喜悅,所做的工作是有意義的,而他們自己與所有的人都是有關的。

人們的腳步放慢了。他們有多餘的時間享受,吃飯的時間也拉長了,更有機會和朋友聊天,傾聽他們的心聲:


.對我來說,簡單生活圈就是清清醒醒地活著,盡量排除不必要的事物,以及非常表象的喧嘩熱鬧。在全球整體經濟架構中,這種花費較少的生活方式毋寧是更有道德與倫理的。

.我認為簡單生活圈就是活得有目的,確定自己有時間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會毫無意義地浪費生命。

.我想簡單生活圈就是要你真實的面對自我、面對環境。它讓你自己去定義生活中什麼才叫做滿足。對我來說,只有精神上的滿足才是真正的滿足。

.簡單生活圈是讓你活在真正能帶給你滿足與快樂的事物中,由你自己去定義什麼是成功、地位、團體或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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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為小事抓狂指南─夫妻篇》告訴天下的男女如何讓彼此的親密關係更愉悅,更沒有壓力,同時還能保持愛的聯繫。書中提供了容易實行,卻能徹底改變一生的策略,教導夫妻雙方如何避免反應過度,如何更有效率的溝通,如何擁有更恬靜愉悅的兩性關係。

例行常規就像是一條經常行走的路徑,想要改變是非常困難的事。你走在這樣的路徑上,一直保持同一個方向,跟上次走的態度也一模一樣。你可能瞥見了另一條可以走的路徑,或是想改變一下方向,但是要改變原先的路徑實在有太多的麻煩,所以你決定放棄做這樣的努力,結果就形成絕望,錯過機會。除了不斷的後悔與自責,更糟的是,你會變得太習慣這樣的常規,完全不再想改變了。

例行常規並不是突然發生的。我們自己決定要陷入這樣的行為模式,堅持下去,卻不去質問這個模式對我們的生活有什麼價值。那不是有創意或持續有幫助的模式,結果,那只會任憑路徑荒廢衰敗下去。然而,我們卻不會去思考為什麼自己一再的走相同的路徑,而忽略了或許還有另一條更好的路可走。

例行常規可能是一連串的思想,回應的習慣,或是行為的模式。如果你長期的一直走下去,不做一些檢驗,你們的親密關係就會缺乏改變,彼此的幸福快樂也將面臨風險。當你發現自己陷入例行常規時,那樣的例行常規就失去了力量。那樣的認知也是一種機會,你可以重新思考自己所選擇的行為模式,做一些改變,或是改變那樣的模式所產生的影響力。

舉例來說,每天早晨的習慣是在早餐桌上看報紙。許多伴侶在看報紙時,除了咖啡杯之外,不願意把視線再延伸一點。從這一點而衍生出其他的不滿,單純只因為這一天的開始是兩個人共享的行為——其中一個人沉默的看報紙,另一個並沒有提出建設性的建議——最後就造成了傷害。

如果一對伴侶刻意選擇這樣的模式,在早餐桌上看報紙確實會增加兩人相處的時間。他們可以一起討論看到的東西,或是不時交換一下眼神,讓拒人千里的習慣轉變成兩人的喜悅與成長。固定看某一個電視節目或錄影帶,也會成為真心關愛的儀式。

要將例行常規變成珍貴的儀式,就要刻意的做出分享的選擇。不要讓儀式變成例行公事,就要保持清醒的意識,堅持自己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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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為小事抓狂指南─夫妻篇》告訴天下的男女如何讓彼此的親密關係更愉悅,更沒有壓力,同時還能保持愛的聯繫。書中提供了容易實行,卻能徹底改變一生的策略,教導夫妻雙方如何避免反應過度,如何更有效率的溝通,如何擁有更恬靜愉悅的兩性關係。

共渡一生的伴侶有時候不一定會像朋友般彼此對待。原因有很多,但很糟糕的是,比起他們跟自己伴侶的關係,這些人在外面跟朋友的關係反而還要更好。

其實不一定非如此不可。你可以改變這種不太美滿的狀態。首先,試著去做伴侶的朋友——那種連你自己都想擁有的朋友。困難的時候,親自在旁邊支援;憂傷的時候,讓對方倚在肩膀上哭泣;生命中出現困惑時,同情的傾聽。慶賀伴侶的成功,如果搞不清楚狀況,也不妨保持疑惑。對伴侶保持信心,也表達出自己的信心。因為你的行為像一位朋友,你的伴侶也就會成為你的朋友。

你一定要用比較浪漫的方式讓伴侶知道要如何成為你的朋友。找出一種非拷問式的溝通方式。與其說:「你從來不……」或「我希望你能……」,不如用「如果……對我來說很有意義。」或是「在我的需要當中,其中一個是……」這樣的說法來表示。你承認這是你個人的需要,而你給伴侶一個機會,讓他送給你友誼這份禮物。

當你向伴侶表示友善時,遭到斷然的拒絕,不妨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看自己的表現。你是否專注在對伴侶來說很重要的事情上,或是你頑固的堅持要照自己的想法來做?妳對待伴侶的態度是否像對待知心好友的態度?最後,在這麼做時,你的心中是否有點憤怒不安?有時候一份友情停止進展,主要是因為某一方不肯道歉而造成的。

讓你選擇的伴侶成為你的朋友,只是生命中的一點小事,卻能帶來極大的喜悅。如果你能清楚的表示,友誼對你來說意義非凡,而且能以友誼換取友誼,你就不會再為一些毫無意義的瑣事而抓狂了。從問題的根本來解決,症狀自然就會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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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為小事抓狂指南─夫妻篇》告訴天下的男女如何讓彼此的親密關係更愉悅,更沒有壓力,同時還能保持愛的聯繫。書中提供了容易實行,卻能徹底改變一生的策略,教導夫妻雙方如何避免反應過度,如何更有效率的溝通,如何擁有更恬靜愉悅的兩性關係。

當我們為戀愛的興奮刺激而抓狂時,就是我們想要展開長程關係的開始,這時對於伴侶身上可能會在將來產生壓力的特質,我們變得毫不在意。大多數人都能克服這段玫瑰色時期。但是從心醉神馳的高峰逐漸遞減的過程中,有時候我們會移動得太遠,甚至到了反方向。我們不再為愛而盲目,能夠看出另一個血肉之軀的真相。那是自然、必要,也是健康的愛的一部份,但是感覺上卻像是一種損失,而且會產生痛苦。

想要解決夫妻之間的壓力問題,世上沒有容易的方法。但是你用什麼樣的觀點來看待與你分擔壓力的另一半,會嚴重而長期的影響到你對壓力的容忍度。當你記得自己曾經如何,為何及因此愛上這個人時,你就會用同情與感恩的觀點來看待這個人。

這個過程就是要記住一開始心動的時刻。回憶一下第一次看到他的感覺。回想一下他的個性、外表、偏好與習慣。想想看這些對你來說都很新奇時,你受到什麼樣的影響?回憶一下當初你是怎麼樣受到吸引的?

記住你愛上的那個人,同時也是一條雙線道。你可以跟伴侶一起走入「回憶之巷」。在戀愛的初期,你們一起分享了強烈的情感與興奮的情緒。一起回憶這些事,能讓這樣的感覺重新對焦,甚至煥發出嶄新的光彩。重回往日,紀念某個特殊的時光,對你們兩人來說都意義非凡。拿出一些老照片,為快樂時光一起歡笑,計劃一些你們過去喜歡一起做的事。不必刻意重新塑造過去,而要讓現在充滿豐富的體驗。

簡單來說,讓分享過去的經驗成為有利的工具,為你們一起創造更快樂、更滿意的生活。在這樣的過程中,你為愛拓展了空間,讓這份愛持續成長,更加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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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朱衣

除非你很喜歡玩愛情遊戲,戀人一個接著一個換,以隨時保持愛情的新鮮感。否則你總是會想著要有一份穩定的戀情,也同時能保持愛情的鮮度。

度過初戀的玫瑰色時期之後,每個人都會被這些問題所困擾住:原來的新鮮感消失了,原本互相尊重的心情不見了,懷疑、猜忌代替了彼此的愛,甚至你會懷疑當初怎麼會愛上這樣一個人?

在這世上,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因此人與人的相處本來就不容易,更何況是男女之間的相處。要能做長長久久的伴侶,學習一點婚姻生活的技巧與原則是很有必要的。廣義的來說,所謂婚姻生活的技巧也就是人與人相處的一些基本技巧:關心對方的感受,彼此尊重,一起學習,一起成長,共同分享生活中的甘與苦。

這些我們在高中時代可能就學會的技巧,運用在婚姻生活中卻常常變得奇形怪狀。有時候我們會抱怨對方為什麼不體貼我?光要我來體貼?為什麼都是我在付出,對方卻可以自私自利?如果你只能從自己的角度來思考,顯然你不會找到答案的。只有當你從對方的立場來思考時,或許你才能揣摩出一二!

更悲哀的是,我們常常把伴侶看做是「自己人」,換句話說,自己人就不必客氣,做什麼都是理所當然,甚至連受氣都是應該的。用這樣的心態來對待「自己人」,那麼「自己人」寧可做「外人」了,不是嗎?

愛情婚姻生活中有許多討論不完的話題,或許不一定都能找到解答,但只要你願意珍惜兩人相處的時光,努力珍惜這難得的福分,你就能從婚姻中學到寶貴的人生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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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理察卡爾森

身為一個伴侶,在一種彼此承諾的關係當中,是人生最偉大的寶藏之一。關鍵在這樣的關係必須是美好的。用不著掩飾,身為伴侶真的就是天賜良緣。伴侶關係提供了愛、同伴、友誼、家庭與安全感的機會。但是,不論你們之間的關係有多美好,多多少少總是會出現一些壓力。事實上,兩個人要在一起,先天上就會出現一些問題──妥協,原諒,接納不同的觀點,犧牲,都是必要的。有時候你們會意見不合,或是有不同的期望、需要與渴望。你們可能有不同的目標與輕重緩急,還得處理彼此的問題與情緒。

在兩性關係中,通常會出現自我防禦或是一些負面的行為,結果把愛驅逐了。警覺到這樣的一個傾向──及我們思想的威力──就是促進雙方愛情的神奇魔法。那會幫助我們排除某些可能會在彼此關係中造成負面影響的壞習慣。

我建議你可以一個人閱讀這本書,也可以跟伴侶一塊閱讀。不論是那一種方法,我猜想你都會學到很有幫助的策略。

我跟妻子,克瑞絲之間的關係是我生命中極為重要的一部份。我們兩人都承諾,要盡全力維繫品質良好的兩性關係。書中許多的點子都在我們心中引起共鳴,希望對你們也有同樣的作用。

感謝你承諾要保持品質良好的兩性關係。希望這本書對你跟你的伴侶都能產生巨大的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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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個斷背山,只是你沒有上去過。往往當你終於嘗到愛情滋味時,已經錯過了,這是最讓我悵然的。 ——李安導演

 

◆ 《斷背山》挑釁了牛仔神話.使美國人刮目相看

為什麼《斷背山》在美國未上映,先轟動?因為李安的名氣嗎?還是因為電影得獎的效應?可是,美國人一般不大關心導演的動態,也不在乎國外影展的成績。許多在台灣鼎鼎大名的藝術片導演,以及坎城影展得獎的名片,在美國只得到冷漠反應。美國人對《斷背山》刮目相看的主因,恐怕是因為它觸及甚至挑釁了牛仔神話。

牛仔神話是《斷背山》的核心。這完全不是我的創見;只要留心一下美國人對於《斷背山》的各種討論,就會發現大家都在談牛仔,卻很少提及李安和威尼斯。雖然美國人民未必體驗過牛仔生活,可是牛仔形象一直被認為是美國典範。西部片是美國人驕傲的特產。政治漫畫裡的牛仔早就成為美國的代言人。老牌香煙廣告標榜牛仔(注意,這些牛仔並不年輕也不俊美,和當前走紅的奶油小生不同)。《斷背山》卻述說了牛仔和牛仔之間的愛情,等於向美國的核心價值開刀———難怪有人叫罵,有人叫好。

《斷背山》的原著者是安妮.普漉(Annie Proulx)女士(她本人曾解釋,她名字中的「lx」並不發音,所以該念作「普漉」);她在一九九三、九四年以《真情快遞》(Shipping News ,中文版除了這個書名,又叫《海角家園》)獲得多種文學獎而成為文壇「新」秀,不過當時普漉已經年近六十。在一九九○年代末,原本一直住在新英格蘭的普漉受邀參觀美國西部的懷俄明州,才以懷俄明為主題寫出一系列短篇小說,結集為《懷俄明短篇小說集》(Close Range: Wyoming Stories,一九九九),〈斷背山〉是其中一篇。普漉後來又推出懷俄明小說第二集,並且將反應最熱烈的〈斷背山〉(在一九九八年獲得著名的歐亨利短篇小說獎)出版成書。

 

斷背山

恩尼司‧岱瑪五點未到即清醒,強風颳動貨櫃屋,從鋁門窗四周嘶嘶竄入。懸掛鐵釘上的幾件襯衫在縫隙風中微微顫抖。他起身,搔搔肚皮與私處的楔形灰毛帶,拖著腳步走向煤氣爐,將隔夜咖啡倒進琺琅層斑駁的平底鍋﹔火苗將平底鍋包裹成藍色。他扭開水龍頭,朝洗手台小便,穿上襯衫、牛仔褲、磨損的皮靴,腳跟踏地使腳丫與皮靴契合。勁風吹過貨櫃屋彎曲的正面,發出低吼聲,狂風疾掃而過,他聽得見細小砂石搔刮貨櫃屋的聲響。這種天候,不適合拖著運馬拖車上公路。這天上午他必須打包搬走。農場再度待價而沽,他們已運走最後一批馬,昨天也已發薪打發所有人,主人說,「全送給沒良心的房地產仲介,我要走人啦,」說著讓鑰匙落在恩尼司手中。他大可暫住已出嫁的女兒家,等找到工作再搬,然而他內心洋溢著快感,因為傑克.崔斯特昨晚現身他夢中。

隔夜咖啡開始沸騰,但他趁咖啡溢出平底鍋前抬出煤氣爐,倒進沾有污漬的杯子,吹著黑色液體表面,讓夢境的油畫板向前滑動。如果他不強加注意力,夢境可能竄燒整日,重溫兩人在寒冷的山上那段往事。當時他們擁有全世界,毫無不對勁之處。風襲貨櫃屋的聲勢宛若砂石車傾倒大批泥土,風勢減緩,平息,留下一片暫時的靜謐。

他們生長在貧苦的小農場上,在懷俄明州的對角線兩端──傑克‧崔斯特住在蒙大拿州邊界的閃電平原鎮,恩尼司‧岱瑪老家則在猶他州邊界附近的聖吉,兩人皆為高中中輟生,是毫無前途的鄉下男孩,長大面對的是苦工與窮困。兩人的言談舉止皆不甚文雅,對艱苦生活安之若素。恩尼司由兄姊帶大,因為小時父母開車途經死馬路上唯一彎道,不慎翻車,雙雙身亡,留下現金二十四元以及雙抵押的農場。十四歲那年他申請設限駕駛執照,得以從農場開車一小時到高中上課。這輛老舊小卡車沒有暖氣,擋風玻璃刷只有一支,輪胎狀況低劣。傳動裝置失靈,他無錢可修。他原本希望當「梭福摩」(二年級學生),覺得這稱呼帶有某種高貴氣質,無奈小卡車尚未撐到第二年即告停擺,使他不得不投入農場工作。

一九六三年他認識傑克.崔斯特,當時恩尼司已與艾爾瑪.比爾斯訂婚。傑克與恩尼司皆自稱正在存錢買一小塊地﹔以恩尼司而言,他的存款總數是裝了兩張五元紙鈔的菸草罐。那年春天,兩人為生活所逼,從事任何工作都無所謂,因此分別至農牧就業中心報名,中心將兩人分類為牧人與營地看管人,安排他們至訊諾以北同一處牧羊農場。夏天的牧草地位於斷背山高海拔無林帶,隸屬森林處。這是傑克‧崔斯特上斷背山的第二個夏天,而恩尼司則是首度上山。兩人皆未滿二十。

兩人在空氣污濁的小貨櫃屋辦公室裡見面,在散放文件的桌子前握手。桌上文件字跡潦草,膠木菸灰缸裡的菸蒂滿溢。軟百葉窗歪斜,三角形的白光因此得以進入,工頭的手影伸進白光中。喬‧阿吉瑞鬈髮如浪,呈菸灰色,中分,對他們表達個人見解。

「森林處在配地上有指定紮營地。營地可以設在距離放羊吃草兩哩的地方。被野獸拖走的情形很嚴重,晚上沒人就近看守。我要營地看管人待在森林處指定的主營地,不過牧羊人,」──他以手刀指向傑克──「偷偷在羊群裡打個三角小帳篷,離開視線範圍,睡在裡面。早晚餐在營地吃,不過一定跟羊群睡在一起,百分之百,不准生火,千萬不能留下證據。三角小帳篷每早收好,以免森林處過來東張西望。帶幾條狗去,帶你的.30-.30,睡在那裡。去年夏天被拖走的幾乎有百分之二十五。不希望再發生。你,」他對恩尼司說,看著對方一頭亂髮、疤痕累累的大手、破爛的牛仔褲、缺鈕釦的襯衫,「每禮拜五中午十二點,帶著你下禮拜的單子和驢子到橋頭,有人會開小卡車載用品過去。」他並沒有問恩尼司是否有錶,只是從高架盒子裡取出圓形的廉價錶,綁著一條結辮繩,上緊發條調整時間後扔給恩尼司,彷彿不屑伸手遞過去。「明天早上,我們會開卡車帶你們到出發點。」兩張只有兩點的撲克牌,打不出什麼名堂。

他們找到一間酒吧,灌了整個下午的啤酒。傑克告訴恩尼司,去年山上閃電風雨交加,死了四十二頭羊,惡臭瀰漫,屍體鼓脹,需要帶很多威士忌上山。他說他射死一隻老鷹,還轉頭讓恩尼司看他帽帶上的尾翼羽毛。一眼望去,滿頭鬈髮與爽朗愛笑的傑克似乎讓人看了順眼,但以他矮小的身材而言,臀部卻有點分量,微笑時顯露出暴牙,沒有嚴重到張嘴可以搆到瓶頸裡的爆米花,卻足以令人側目。他嚮往牛仔競技生涯,皮帶繫了較小型的牛仔扣環,但他的皮靴磨損見底,破洞已到無可修補的程度。他一心只想外出打拚,只要不留在閃電平原,任何地方都沒問題。

具備鷹鉤鼻與窄臉的恩尼司,儀容不甚整潔,肩膀前凸導致胸部稍微內凹如穴,瘦小的上身搭建在卡尺形的長腿上,身體肌肉發達,行動敏捷,天生適合騎馬與打鬥。他的反射作用快到不尋常的地步,遠視情況嚴重以致不喜歡閱讀哈姆雷馬鞍型錄以外的讀物。

運羊卡車連著運馬拖車行駛至小路開端,一名弓形腿的西班牙巴斯克人示範恩尼司如何在驢子身上裝貨。驢身兩側繫上以圓圈扣住的雙菱形繩套,以活結綁緊,背上再加一大包。巴斯克人告訴他,「千萬別訂購湯,裝在盒子裡真的很難載。」澳洲牧羊犬之一產下的三頭幼犬裝進竹簍,最小的一頭塞進傑克外套裡,因為傑克喜愛小狗。恩尼司選了一條名喚雪茄蒂的栗色大馬,傑克則選擇棗紅色母馬。後來才知道這匹母馬易受驚嚇。備用馬匹以繩子連成一串,其中有一匹鼠色的蒼灰馬,外形頗受恩尼司欣賞。恩尼司與傑克,幾條狗、幾匹馬、幾頭驢,加上一千頭母綿羊與小羊,在小路上如髒水流過木頭,一路向上走到高海拔無林區,迎接他們的是大片開花的鮮草地以及片刻不歇止的迅風。

他們在森林處設置的平台上搭起大帳篷,也固定了廚房與餐盒。第一夜兩人同睡營地,傑克已開始抱怨喬‧阿吉瑞「跟羊睡不准生火」的命令,只不過翌晨他不多話,乖乖為棗紅母馬置鞍。清晨在琉璃橙色中破曉,底下有一條膠狀淡綠襯托。煤灰色的巨大山影緩緩轉淡,最後轉為與恩尼司煮早餐營火冒出的煙同色。寒風變得和煦,聚集成堆的圓石與散亂的土塊乍然拋出鉛筆長度的陰影,底下大群樑木松形成灰暗的孔雀石板。

白天時,恩尼司往大山谷另一方眺望,有時候會見到傑克,小小一點在高地草原上行走,狀若昆蟲在桌布上移動﹔晚上傑克待在漆黑的帳篷裡,將恩尼司視為夜火,是巨大黑色山影的一粒紅色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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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接近傍晚時,傑克慢條斯理走過來,喝下兩瓶放在帳篷陰影處濕袋裡冷藏的啤酒,吃了兩碗燉肉,吃了恩尼司四顆硬如石頭的軟圓餅、一罐桃子,捲了一根菸,欣賞日落。

「上下班,我一天要花四個鐘頭哩,」他悶悶不樂地說。「過來吃早餐,回去趕羊,晚上把牠們安頓好,回來吃晚餐,回去看羊,晚上有一半時間睡得不安不穩,經常跳起來注意有沒有郊狼。我有權利在這裡過夜。阿吉瑞沒權利逼我。」

「要不要交換﹖」恩尼司說。「放羊我可不在意。我也不在意到那邊睡。」

「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我們倆都應該待在這個帳篷裡。那個可惡的三角小帳篷有貓尿騷味,甚至比貓尿更難聞。」

「想跟我換的話沒關係。」

「先警告你喲,半夜可要起床十幾次檢查有沒有郊狼。我很樂意跟你換班,可是我煮的東西很難吃。開罐頭倒開得不錯。」

「你的手藝不會比我更爛吧。說真的,我沒關係的。」

兩人以黃色煤油燈消磨了一小時的夜色。十時左右恩尼司騎上擅長走夜路的雪茄蒂,穿越水亮點點的霜氣走回牧羊地,帶著吃剩的軟圓餅、一罐果醬與一罐咖啡粉,供隔天充飢,省了一趟路,可以待到晚餐再回來。

「天剛亮就射中一頭郊狼,」隔夜他告訴傑克,一面以熱水潑臉,以肥皂揉出泡沫,希望剃刀仍利。傑克在一旁削馬鈴薯。「好大一條雜種。鳥蛋跟蘋果一樣大。我敢說一定吃掉了幾頭小羊。看樣子連駱駝都吃得下去。熱水你要不要﹖多得是。」

「全給你好了。」

「這樣的話,我搆得著的地方全要洗了,」他邊說邊脫下皮靴與牛仔褲(沒穿襯褲,沒穿襪子,傑克注意到),綠色洗澡毛巾啪啪打在身上,濺得營火滋滋作響。

兩人圍著火堆吃晚餐,氣氛愉快,一人一罐豆子,同享炸馬鈴薯與一夸脫威士忌,背靠圓木坐著,靴底與牛仔褲銅鉚釘發燙,你遞我接喝著威士忌,而薰衣草天空的色彩褪盡,冷風下沉,兩人繼續喝酒抽菸﹔不時起身小便,火光使弧形流水反射出光點﹔繼續添柴延續話題﹔聊聊馬匹與牛仔競技,馴牛比賽,摔出的外傷內傷﹔兩個月前長尾鯊潛水艇失聯,最後幾分鐘一定如何如何﹔彼此養過、熟識的狗﹔冷風﹔傑克老家父母苦撐的農場﹔恩尼司爸媽幾年前過世後結束農場經營﹔哥哥住在訊諾,姊姊已婚,住在凱斯白。傑克說,他父親幾年前曾是風雲一時的騎牛士,卻守口如瓶,從未給過傑克隻字建議,傑克上場騎牛時,從未前去捧場,不過小時候父親曾讓他騎綿羊。恩尼司說,他有興趣的騎術是多於八秒鐘的騎乘,說得有點道理。傑克說,錢也很重要,而恩尼司不得不贊同。兩人尊重彼此看法,很高興在無人現身之境有人相伴。恩尼司逆風騎馬回羊群途中,四面一片變化莫測、醉意朦朧的月光,心想自己從未如此開心過,感覺可以伸手刨出月球白色的部分。

這年夏天期間,他們不斷拔營,將羊群趕到別處牧草地﹔羊群與新營地的距離越來越遠,晚上騎馬回營的時間也越來越長。恩尼司安步當車,雙眼睜開睡覺,但離開羊群的時數也不斷延長。傑克以口琴吹出哀嚎粗濁的音樂。口琴從易受驚嚇的棗紅母馬身上掉落,稍微跌歪。恩尼司的歌喉沙啞動人﹔有幾個晚上,兩人找了幾首歌一搭一唱嬉鬧著。恩尼司會唱〈草莓沙色馬〉粗野的歌詞。傑克扯著喉嚨拚命想唱卡爾‧朴金斯的一首歌,「我說的是∣是∣是,」不過他比較喜歡悲傷的聖歌,〈步行水面的基督〉,是篤信聖靈降臨的母親教他唱的。他以送葬曲般的緩板演唱,引發遠方郊狼尖吠。

「回去看那堆臭羊太晚了,」恩尼司醉醺醺說。他四腳著地,冷風颼颼,月亮指出時間已過凌晨二時。牧地石頭閃現白綠,冷酷無情的風吹在草地上,颳得營火直不起腰,接著又攏一攏火,捧成黃絲綬帶。「這裡多一條毛毯,我幫你鋪在這裡,你打個盹,天一亮你再騎馬過去。」

「火勢一小,會凍得你哎哎叫。最好進帳篷睡。」

「我大概不會有什麼感覺。」然而他踉蹌走在帆布下,脫下皮靴,在鋪地布上打呼一陣子,之後牙齒互撞聲吵醒了傑克。

「拜託老天爺,別再磨牙了,給我滾進來。床墊夠大,」傑克以睡意惺忪的煩躁嗓音說。床墊夠大夠暖,不一會兒兩人的親密程度顯著加強。無論是修補圍籬或花錢,恩尼司的行事風格總是全速前進,當傑克抓住他左手過來碰勃起的陰莖時,他連碰也不想碰,霍然推開對方的手,彷彿碰到熱火一般,接著跪坐地上,鬆開皮帶,拽下長褲,拖傑克過來,讓他四肢著地,然後借助天然潤滑液與些許唾液進入他體內,從未做過卻不需檢索使用手冊。兩人默默進行,唯一聲響只有幾下驟然吸氣聲以及傑克憋氣說「要走火了,」隨後靜止,倒地,熟睡。

恩尼司在紅色晨曦裡清醒,長褲仍落在膝蓋處,頭疼欲裂,而傑克的臀部緊挨著他﹔兩人絕口不提,卻知道這年夏天接下來的時光將如何度過。去他奶奶的綿羊。

他們沒料錯。兩人從未討論性愛,只是順其自然,起初只在晚上帳篷內辦事,後來在烈日蒸烤的光天化日之下,夜晚在營火照射之下,快速,粗魯,大笑,悶哼,製造不少聲響,卻一個字也不願說,只有一次恩尼司說,「我才不是同性戀,」傑克也脫口而出,說,「我也不是。就這麼一次。是我倆的事,別人管不著。」高山上,唯有他倆翱翔在欣快刺骨的空氣中,俯視老鷹的背部,以及山下平原上爬動的車輛燈光,飄浮於俗事之上,遠離夜半馴良農場犬的吠叫聲。他們自認隱形,殊不知喬‧阿吉瑞某日以十乘四十二的雙眼望遠鏡觀看十分鐘,等兩人扣上牛仔褲,等恩尼司騎馬回牧羊地,再捎口信給傑克,告訴他赫洛得伯父罹患肺炎住院,復元機會渺茫。然而伯父竟然康復,阿吉瑞再度騎馬上山相告,睜大眼睛盯著傑克直瞧,連馬也懶得下。

八月某天,恩尼司整晚與傑克待在主營地,天空颳起冰雹,嚇得羊群往西跑,混進另一配地的羊群。恩尼司與一名不諳英語的智利籍牧羊人心力交瘁了五天,極力想分辨出彼此的綿羊,卻因夏季已至尾聲,油漆烙印脫落斑駁,幾乎不可能一一隔開。即使數目算對了,恩尼司也知道羊群混雜不清。在動盪不安的情況下,凡事顯得混雜不清。

初雪下得早,才八月十三日,累積了一呎深,但不久後積雪迅速融化。隔周喬‧阿吉瑞派人上山通知他們下山,另有一場更大的暴風雪從太平洋直撲而來,因此兩人收拾起獵物,趕羊下山,石頭在腳跟邊滾動,紫雲由西推擠而來,降雪前夕的金屬味逼著他們前進。高山上惡魔能量沸騰,覆上薄薄的碎雲光,大風梳整青草,吹得受傷的高山矮曲樹與細長岩片發出野獸般低鳴。下坡時,恩尼司感覺自己以慢動作下墜,垂直下墜,全無回頭的餘地。

喬‧阿吉瑞付兩人薪水,話不多說。之前他看著漫步的羊群,表情尖酸刻薄,說,「有些羊跟本不是你們帶上去的。」數目也不符合他的預測。農場酒鬼總是辦事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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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年夏天還來嗎﹖」傑克在街上問恩尼司,一腳已踏上自己的綠色小卡車。陣陣迅風吹得寒冷無比。

「大概不來了。」塵土如雲揚起,空氣充滿細沙而朦朧,他瞇著眼睛。「我跟你說過,艾爾瑪和我今年十二月結婚。想搞個農場。你呢﹖」他移開原本看著傑克下頷的視線。最後一天恩尼司對他用力揮拳,打得他瘀青。

「要是沒有更好的機會出現,考慮回老爹的地方,冬天幫他忙,春天大概會去德州吧。如果徵兵令沒到的話。」

「好吧,這樣的話,那就後會有期了。」疾風吹得一只空飼料袋沿街滾動,最後夾在他的卡車底下。

「好,」傑克說。兩人握手,彼此捶肩一下,隨後兩人站離四十呎之遙,不知道怎麼辦,只好朝相反方向駛開。開不到一哩遠,恩尼司感覺有人一手接一手拉出他內臟,一次一碼長。他停車路邊,在迴旋而下的新雪之中想吐卻吐不出東西。他感覺極為難過,花了好長一段時間心情才逐漸平復。

十二月,恩尼司與艾爾瑪‧比爾斯結褵,元月中妻子已懷孕。他做過幾件農場工作,為時很短,然後來到瓦薩奇郡遁屋鎮以北的埃爾伍德高頂老農場擔任牛仔,安定下來。女兒於九月出生時,他仍在當地工作。他將女兒命名為艾爾瑪二世,臥房裡瀰漫乾血、牛奶、嬰兒糞便的氣味,充滿嚎哭、吸吮與艾爾瑪睡夢中的低吟,對終日與牲口為伍的他來說,這一切皆為生殖力旺盛與生命力延續的鐵證。

高頂農場關閉後,他們轉徙大河鎮一間小公寓,樓下是洗衣店。恩尼司進公路修護隊,心存不滿,周末則在椽農場幹活,作為寄養他幾頭馬的代價。次女出生後,艾爾瑪希望待在市區接近診所的地方,因為小女兒呼吸時出現氣喘般的噓聲。

「恩尼司,拜託嘛,我們不想再住寂寞得要命的農場了,」她邊說邊坐上丈夫的大腿,以細瘦多雀斑的手臂抱住他。「我們在市區找個地方住嘛﹖」

「再說吧,」恩尼司說著一手由下往她衣袖上摸,搔動絲柔的腋毛,然後緩緩將她放平,手指從她的肋骨移動至軟似果凍的胸部,劃過圓肚皮與膝蓋,向上伸進濕縫,一路伸至北極或赤道,端賴自認航行方向而定,一直到她顫抖著抵住恩尼司的手,恩尼司才將她翻身過來,快速辦完她討厭做的事。一家人繼續住在小公寓裡。他比較喜歡這樣,因為想離開隨時可以。

斷背山之後第四年夏天,六月間恩尼司收到傑克‧崔斯特寄來的平信,是他四年來首度獲得對方的音訊。

「朋友,老早就想寫信給你。希望你收得到。聽說你住在大河鎮。我二十四日路過,希望能請你喝杯啤酒。可能的話請回信,讓我知道到時候你會在。」

寄件地址是德州巧崔斯。恩尼司回信﹕「那還用說。」附上他在大河鎮的地址。

當天早上響晴炎熱,中午前西方推擠過來幾朵白雲,捲動些許悶熱的空氣。恩尼司穿上最稱頭的襯衫,白底粗黑條紋,不知道傑克幾時抵達,因此乾脆請整天假,來回踱步,不時向下瞭望塵封蒼白的馬路。艾爾瑪提議帶朋友到刀叉餐廳共進晚餐,天氣好熱,不方便在家開伙,如果能找到人帶小孩的話,但恩尼司說他不如自己跟傑克出去喝個醉。他說,傑克不喜歡上館子,一面回想起圓木上搖搖晃晃的罐頭,骯髒的湯匙伸進伸出舀著冷豆子。

下午五六時,雷聲隆隆,熟悉的綠色老卡車開進來,他看見傑克下車,百經折磨的牛仔帽往後傾仄。一股灼熱的悸動燙著了恩尼司,他站在樓梯歇腳處,走出家門後關上門。傑克一次兩階闊步上樓。兩人抓住彼此肩膀,使勁擁抱,壓得幾乎斷氣,不住說著,狗娘養的,狗娘養的,隨後,宛如插對鑰匙轉動鎖制栓一般油然,兩人四唇交接,力道之強,傑克的門牙咬出了血,帽子掉落地板,短鬚摩擦出沙沙聲,唾液泉湧,此時家門打開,艾爾瑪朝外觀望數秒,看到恩尼司緊繃的肩膀,關上門,兩人仍緊緊相扣,胸部、鼠蹊、大腿、小腿皆密不透風,彼此踩住對方腳趾,最後為了呼吸而分開時,不輕易表現感情的恩尼司說出他對愛馬與愛女的暱稱,小親親。

家門再度開啟,艾爾瑪站在狹窄的光線中。

他又能說什麼﹖「艾爾瑪,這位是傑克‧崔斯特,傑克,這位是我太太艾爾瑪。」他的胸口上下起伏。他嗅得到傑克──強烈熟悉的體味混雜有菸味、麝香汗味與青草似的微微甜味,同時也聞到高山奔流的寒意。「艾爾瑪,」他說,「傑克跟我,已經有四年沒見面了。」彷彿可以解釋一切。他很慶幸樓梯歇腳處光線闇淡,不必轉身背對她,以防她瞧見胯下春秋。

「是啊,」艾爾瑪壓低嗓門說。她看見了她剛才看見的情景。她身後的客廳裡,閃電將窗戶照亮成揮舞的白床單,嬰兒哭了起來。

「你有小孩啦﹖」傑克說。他抖動的手擦過恩尼司的手,電流在兩人之間竄過。

「兩個女兒,」恩尼司說。「艾爾瑪二世和法蘭芯。愛到不行。」艾爾瑪的嘴唇抽動。

「我生了個兒子,」傑克說。「八個月大。跟你說,我在巧崔斯娶了個可愛的德州小妞,露琳。」從兩人站立的地板震動情形來判斷,恩尼司可以感覺到傑克發抖得多厲害。

「艾爾瑪,」他說。「傑克和我要出去喝一杯。晚上可能不回家了,會一直聊一直喝。」

「是啊,」艾爾瑪邊說邊從口袋取出一元紙鈔。恩尼司猜太太準備叫他買包香菸,希望提醒他早點回家。

「幸會,」傑克說。他顫抖得像跑得筋疲力竭的馬。

「恩尼司──」艾爾瑪以苦情的嗓音說,但丈夫並未因此減緩下樓的腳步。他回頭呼喊,「艾爾瑪,想抽菸,臥室那件藍襯衫口袋有幾根。」

他們開著傑克的卡車離去,買了一瓶威士忌,不到二十分鐘雙雙住進午睡汽車旅館開始震動床鋪。幾把冰雹搖得窗戶嘩嘩響,隨後下起雨來,濕滑的風不停撞擊隔壁房間未關妥的門,整夜不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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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小巷里,
一些各式各样的脸震撼着你的视觉,
繁华的, 落寞的, 绚烂的, 孤寂的, 慑人魂魄的, 迷人心智的......
威尼斯的脸, 在那些晃动的人影中
象幽灵一样飘来浮去......
 
 
威尼斯之旅
 
     也许是太敏感了, 每次到了旅行快结束的时候, 总会泛起一些的伤感,  加上在脑子里翻腾着的这几天的所见所闻, 在回巴黎的火车上, 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打开床前的那盏桔色的小灯, 细细的翻看这几天买的一些礼物, 好久才敢相信过去四天里的一切都是真的.…...一个人迷糊的瞎想, 许久不能平静.经过途中一个小站时, 开始下起了大雨, 让本来闷热的车厢有了一些的凉风, 心也渐渐的安定下来,  终于,有了点情绪开始写这次的象梦一样的威尼斯之旅.

学院桥上看到的泻湖

在旅途上

    半夜里, 被隔壁车厢开香槟‘’’’的一声巨响惊醒, 才知道自己已经在巴黎去威尼斯的火车上迎来了2007年的第一天 : Bonne Année ! 他们高声的互相问候着新年看看怀里的手机, 发现上面已经显示的是瑞士电信的信号, 看来我们已经到了法国的边境.

         2007年的第一天, 竟然和盈在去威尼斯的火车上度过了. 隔壁铺上的他鼻息均匀, 睡得好香. 毕竟是新年, 还是傻瓜似的的冲着的熟睡的他说了声: Happy New Year!

     早上8, 车厢突然变得开阔, 明亮起来, 睡眼惺忪地朝窗外望去, 发现火车竟然开到了一片云雾里, 远处依稀地淡淡的不是海岸线吗 ?---看来我们终于是到了. :)车厢里的人都开始变得兴奋起来. 我们走到窗前,看火车在云雾里穿行, 一切都象是在梦里一般.

 

水城威尼斯

初的印象

    威尼斯是一座老城, 只有到了那里才感受得更加的真切一些, 白天里的威尼斯看起来昏暗甚至有一些惨白. 在读[法兰西之旅], 有一句描述巴黎句子说 : Paris a un visage gris. 来了威尼斯, 才觉得这句话用来形容威尼斯似乎更加精确一些. 运河两边的建筑, 除了博物馆, 大部分的住宅, 长期失修, 潮湿昏暗, 每一间都看起来岌岌可危,布满黑苔的近水石墙, 剥落的墙面, 腐烂的木桩, 倾斜的石柱随处可见, 每每见到都给人一种马上就要坍塌的错觉. 到了夜晚, 运河附近的建筑物里更是很难见到光影. 如果没有游人, 很容易让人感到这是一座被遗弃了的死城.

月下的圣马可教堂

    也许是靠东的缘故, 威尼斯的夜晚来得比巴黎的还要早, 到了5, 天就完全的黑了下来. 从圣马可教堂的的小巷里走进去, 过了Rialto, 再往深一点的巷子里走进去, 路上便没有了多少的人影.在 一些不知名的小巷里穿行, 除了碰到几个迷路的几个游人, 和几个带着狗出来散步的老人, 一路上寂静得只听到一些稀疏的雨声和桨声.

雨巷灯影 by Babble

威尼斯的小艇Gondole

    在威尼斯没有公车,出行的工具除了乘船,便是步行. 而最出名的便是Gondole一种新月形的小艇. 这种曾作为主要交通工具的Gondole, 而今早已被一些汽船, 游艇所代替, Gondole也完全因为游客而存在着.

 

在小曲里穿梭着的Gondole

        小艇大多装饰华丽软椅, 船沿和翘起的船艄也镶嵌上了华丽的金边, 站在船尾的船夫, 统一穿着黑色的水手服, 戴着平顶的围着红带的黑色硬毡帽. 在那些隆着烟雨的小巷里踱步, 常常能碰到一些在小曲里缓缓滑行的Gondole. 最美妙的事情, 莫过是在一些小曲的桥上看远处缓缓驶来的小艇, 看那些船夫如何娴熟的在那种狭窄的小曲里相互绕行. 经过一些渡口, 听到他们独具特色的吆喝 :" Gondole ! Gondole !"也别具情趣. 来威尼斯能乘一下这样的小艇是最美妙不过了, 不过价格也高得令人咋舌.

利阿托桥Rialto印象

        从圣马可广场到Rialto桥是威尼斯著名的商业街, 莎士比亚著名的戏剧[威尼斯商人]就是以它为背景.傍晚从圣马可一条小街走进去, 一路各式各样的珠宝, 皮毛, 高档时装, 香水, 古玩, 应接不暇. 随着人流缓缓的往前走. 到开阔一些的地方, 便能见到这座桥.

    初见Rialto, 已经是傍晚, 阴雨的缘故, 运河上有一层薄雾. 桥两侧渡口的强烈的灯光, 和石桥的反光, 整个桥显得有些惨白, 加上石桥人青色的人影, 整个桥显得确古韵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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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文章: 低成本做女人
一日,與德國回來的朋友索華在外灘茶座小聚,很自然聊起有關女人的話題,她很感慨地對我說:『在臺灣,做女人成本太高。』
 
國內有些媒體總在報導怎麼樣才更有魅力?要三圍,要穿漂亮的衣裳,要做皮膚護理,講究化妝技巧;要怎麼樣修煉自己怎麼樣拴住男人的心,抓心還要抓胃……這樣做女人豈不是成本太高呢最後修煉得面目全非,與真實的自己背道而馳。
 
索華說:『在國外對魅力的理解很大程度上就是有發自內心的微笑。』你走在街上迎面走來一個女人,她絕對不會板著臉,而會主動向你微笑示意,這微笑是發自內心的。在國外,講究自然,與大自然親近,女人們喜歡栽花種草喝茶做女紅,這些被中國女人早就摒棄的東西,對她們來說卻是樂此不疲,因為有動手的樂趣;曬太陽,把自己成古銅色,誰最健康誰就最美麗,而不是比誰的皮膚最白
 
索華給我講了她在德國朋友圈的一次小聚會,大家總是把自己在家烘焙好的點心,帶到其中一個朋友的後花園,大家坐在草地上曬太陽聊天,就覺得很好了。幾乎是沒有成本的,收穫的卻是滿滿的快樂。她們利用的都是大自然所賦予的東西,陽光、綠色和勞動。
 
午後的陽光照下來,索華喝了一口茶,提到了低成本做女人,一個女人在這個世界中越是發自內心地生活,她的附加成本就越低。她就不會為別人過多地改變自己。裏最關鍵的是有底氣(核心競爭力) 索華的話讓我沉思良久。
 
我認識一個女孩,每月化妝品上千元,每次不化妝不出門,為了減肥,每次只吃一小碗飯;另一個朋友,因為嫌自己胸部太平,不能讓先生滿意,花了上萬元偷偷去做了隆胸,結果手術不成功苦不堪言,面目憔悴。我記得我看到她時,內心湧起的是一種無限的悲哀,一個女人怎麼樣才能做回自己呢?那就是有自由的眼神和心靈,不用受別人的控制。
 
跟索華提起,她輕了一口氣,她說:『她認識的一些國外的朋友好像沒有這種不自信,不管身材好不好,她們都敢穿不帶海綿的胸衣,因為身體是自己的,自己喜歡就行了啊!』
索華接著往下說:『好像她們什麼年齡就做什麼年齡的事,不著急也不落後,從從容容,該生孩子就生孩子,很少有女人為了工作想要小孩的。』
 
索華的話讓我想起身邊很多女人都在忙工作,一幫職場女白領,絕對精英人物。曾見過一位事業很成功的女人,別人都很羨莫她卻嘆一口氣說:『我現在很後悔,該戀愛的時候沒戀愛,我的青春流逝了;該結婚時沒結婚,等再想結婚時,卻找不到合適的,只能降低條件;該要孩子的時候沒要孩子,等到想要的時候,別人的孩子已大了,我怎麼也感覺跟不上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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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的覺醒: 蔣勳和妳談眼 耳 鼻 舌 身
 
在整理我們聽覺記憶的過程裡,我一直希望能夠將很多愛音樂的朋友,從音樂的世界不斷地擴大到整個自然的領域,比如去聽聽潮水的聲音,去聽潮水滲透在沙地裡面,慢慢一點一點消失的那個聲音。

我住在海河交界的地方,朋友們可以從我的窗口聽到漲潮那種壯觀的聲音,因為海水湧進河口的時候,一波接著一波,潮水的聲音十分清晰。

有些跟我很好的朋友,已經知曉不同季節漲潮的大概時間了,會很調皮地在那個時間點打電話給我,明知故問地說:「現在漲潮對不對?我要聽聽潮水的聲音。」於是我將話筒放在窗台上,朋友們的確可以聽到洶湧澎湃的漲潮聲。

可是,退潮的聲音就無法透過電話傳給朋友了,退潮時非常安靜,潮水一邊退離岸邊,一邊滲透進河灘的泥土跟沙地裡去,聲音非常細微。

通常這時候,不管在畫畫或者是寫作,我都會暫停下來,坐在窗台上看著後退的潮水。你會看到一個很有趣的景象,就是潮線──水面上有一條弧形的線,線的一邊是藍色海水,另一邊是黃色河水,慢慢地慢慢地這根潮線一直退出河面,回到海裡去。當潮水退去河灘地又重新露出來,原本躲在泥洞裡的招潮蟹,也紛紛出現了。那是一種很小的螃蟹,兩個螯一大一小,在退潮時刻,就從泥土洞裡爬出來。接著一隻一隻白色的鷺鷥會靜靜降落在河灘地上覓食,招潮蟹剛好就是牠們的食物。

對我來說,退潮的時刻是一個畫面,也是奇特的記憶。

其實原本我以為退潮是安靜無聲的,可是有一天,我忽然覺得聽到了退潮的聲音,就是水在沙地裡慢慢滲透、退走,一種非常非常安靜的聲音。這時我才感覺到所謂的「潮音」,不論漲潮或退潮,那潮水真的是一種聲音,而這個聲音,也竟然會變成你心靈上的聲音。

許多宗教都認同潮音,覺得潮音可以帶來對心靈的啟發。而當聽覺的世界擴展到大自然這個層面的時候,莊子所說「天地有大美而不言」的那個記憶,重新回到我們的心上,我們感覺到:原來聲音的力量如此驚人,它真的無所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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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千多年來,哲學家及美學愛好者為「審美心理研究」爭執不休的事實,就足以說明「審美鑒賞的研究」及「美是什麼」的問題,具有多麼大的吸引力。 本書是研究「實驗美學」問題的一部經典著作,是運用「心理實驗方法對審美心理的特徵和規律」進行研究的專著。 任何一種情感的產生,都是由於發現了音樂中的美,而不是由於有了情感才發現音樂的美。聽別人用自己所不懂的語言朗誦一首詩也可引起情感反應,只要詩的韻律特別突出。作者於【音樂‧詩歌篇】中發現審美鑒賞力和判斷力都受「熟悉性」的影響,並說明個人心理的差異會影響對藝術的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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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開成簇,水聚為川,

   依舊是寂寞。

   唯有在花與水交映的刹那,

   花因水而清麗,

   水因花而澄淨了。

   人生大抵也是如此。

   即是到最後,

   花謝水枯,卻不肯忘記,

   那一場初初的緣起。

 

摘錄自: 張曼娟 【緣起不滅】

看到這篇心情, 這是我心裡第一個反應, 也許是不管碰到任何不愉快的事情, 自己心中仍往好處想的傾向, 希望緣起不滅, 而不是緣份已盡!

若人真能以佛家:人生無常,平常喜樂看待之的態度, 面對人生各種過程與風貌, 不強求但盡己守份, 既使人生走到最心灰意冷的時刻, 仍不肯忘記, 那一場初初的緣起!

緣起的力量是多麼大呀!

 

附上[緣起不滅]中摘錄的原文, 再回味一下 :

 

緣起不滅

確切的愛戀,是深刻艱難的一生事業。
於是,我們有情;
但,我們不愛。

因為愛你,也被你愛著,才逐漸蘇醒,察覺了自己的美麗與豐盈;真確感受到無盡的需求——去愛其他更多的人。
因為相愛,我們懂得了如何愛人。這是一場鏤刻生命的歷程,有歡愉、有疼痛、會落淚、會流血,但,總也不肯退卻。那種深情一往,無怨無悔的力量,取自彼此靈魂最深幽的地方。
因為愛你,便想在今生寫下一些特別的文字;儘管人們都說,這時代的愛情在每次呼吸中淪陷破滅。

生命的缺口

那年,山屋在初秋便關閉了,當我孤單尋來,門鎖已然銹蝕,窗縫新生綠草。我知道,它的主人必然遠去,跋涉萬里之遙。
我將白色的長莖荷花插進門環,便離去了。
(采之欲遺誰?所思在遠道。)
你是我生命的缺口。我始終沒有說,怎能企望你瞭解?
(同心而離居,憂傷以終老。)
但,我常常想起那只古老泛綠的門環,一個沒有缺口的圓圈。
失去缺口的我和你,將擁有比較圓滿的生命?或者,仍然活著,卻任性靈崩散,漸漸流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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